锦瑟的年华（41）

听到声音，他抬头。

怎么，竟然其余与会者都还未到？看见唯Lee一人，我略略有些意外，只当他还未结束上一场会议。

“我——好像来早了。”自我解围地笑。特意提前一刻钟到是因为深受学校位卑需自谦的教导。

“唔，确实。”他看看表，随即指指身边的另一张沙发，“坐。”我依言坐下。

“即日就要去英国，一切可已准备好？”他站起来，将手中的文件拿到办公桌前去签字。

“关于这次去英国所需的财务报告我都已经整理好了——”我打开手中的文件夹预备向他作公事汇报。

“这事等人都到齐时再进行吧。”他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现在时候尚早。”

一个追求工作高效的人必然也很讲究时间观念。条理分明井然有序是Lee一贯的作风。

“我指的是英国天气变化多端，秋冬季比较冷，你可要有心理准备。”Lee靠着桌沿，双手交叉在胸前，对我微笑道。

“有多冷？”

“十一月份也可能下雪。在香港是感受不到这种气候的。四季异常分明。”

“香港简直没有冬天。最冷的天气也不过是苏州的深秋罢了。”我笑。

“所以，在香港人看来，整个内地都可算是北方了。”他点头思忖道。

“你要是在冬季的时候去哈尔滨，那才不枉提到‘北方’。”我从来就不敢苟同这种说法，凡是香港以北的地方都轻率且笼统地冠名为“北方”。

“哈尔滨？”他回忆道，“是不是被称为‘冰城’的那座城市？我曾在《National Geography》杂志上读到过对它的介绍。照片上，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你知道零下三十度是什么感觉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说：“是雪柜里的温度吧。”真真是温室里长大的小孩。

什么才是冷？

“雪柜的冰冻格也不过才零下二十度呢。”我告诉他，“哈尔滨的户外，冰比石头还要硬，每年冰雕节上展示的那些巨型冰雕造型，都是电锯和锤子齐上场的作品。用冰建成的冰屋，丝毫不亚于钢筋的结实。什么是零下三十度呢？就是零度的冰握在手里不仅不会融化，还会让你觉得暖和。”

他的脸上显出讶异的神情。

“听你说得那么不可思议，看来我应该去见识一下。”

“到那时候，你就会说，哈尔滨以南的地方都该叫做‘南方’了。”我取笑他。

“何一珊，你现在可是在对你的老板说话。”他笑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