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妇人的眼睛,那里盛满了同情,忧虑,焦急,疑问,还有一股子竭力想帮助她的热心。
她的眼泪上来了,她的心苏醒了。“姑娘,别哭,你婆婆就快回来了。我们长话短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那女子急切地问。
林翠于是将家中的电话告诉了她。“让他们快来救我!”她抽泣着。“好的。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通知到!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要不要我帮你去报警?”
林翠一听“报警”二字,头拼命地摇。那女子不明白,林翠就将方志祥串通刘保田等人来捉她的事简单地说了一说。那女子听得气愤,“妹子,这种坏蛋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的!”
梁琼芳走进院子来,那妇人转成高声:“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妹子,你想明白就好了,等你生了,我再来看你。”然后,她站起来,对着跨进屋门来的梁琼芳笑着说,“我得走了,你媳妇也是个明白人,我才一说,她就懂了,毕竟有了孩子了嘛,哪里有做娘的不疼自己骨血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慢慢地就安心了。好了,我也得回去了。”
“不吃饭走了?”梁琼芳客套着。
“不了,得赶上末班车回省城去。妹子,姐对你说的你可一定得记着啊!”临走时,她过来帮着林翠整了整衣服,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
夜晚,林翠脱衣服上床的时候,有东西从衣服的口袋里掉出来,拿起来一看,是五十元钱,她呆住了。林翠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心里面,默默地称呼她为“姐”,一想到她,林翠的心里面就涌起淡淡的温暖。
那妇人走后,林翠便数着日子过。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过去了,并不见那妇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难道,她是随口敷衍自己的?也许,她根本就忘记了自己的事情了吧。林翠极不愿意这么想,可是,经历了那么些骗局,林翠已经无法信任任何人了。
她原本被点燃的希望,又渐渐开始熄灭下去。她没有想到,在她打算彻底死心的时候,她遇见了崔晓月。
那是秋收里的一天傍晚,她和梁琼芳以及刘鸿林正在屋里吃晚饭。刘保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本村的老光棍孟长贵,农忙时来田里帮忙。
孟长贵今年四十岁了,家中原先有个生重病的老母亲。家里穷,孟长贵几乎没读过什么书,只靠农忙时帮人做短工,农闲时帮人干些杂活来维持生计。赚来的钱,大多都给母亲看病买药花掉了。母亲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能够娶个媳妇,添个后。可是,有谁愿意嫁到那么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呢?村里面,不少找不到媳妇的人,最后都花钱向人贩子买个女人来生养后代,他于是开始攒钱,他发话给人贩子王水军,只要是女人,只要能给他生个儿子的,就行,价格不超过五千的。
王水军于是去贵州以找工作的名义骗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过来。这一次,他并没有在那个女孩身上像骗林翠那样用上很多心计,那个女孩子的家乡本来就很穷,全家老小迫不及待地想出来打工,至于打什么工,去哪里打,他们一律不管。在那里,人均年收入才不过三百元。所以,那女孩子一听王水军说他可以为她联系到一份月收入六七百元的工作,自然是满心欢喜,把他当作救命恩人一样看待,想也没想就跟他来了这里。
那天晚上,他们到达孟长贵的家,王水军临走时候还对那个浑不知事的女孩子说,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就开始工作了。等王水军走后,饥渴难忍的孟长贵连门都来不及关严实,便朝着女孩子扑过来。那女孩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卖给了这个和她父亲年龄相当的男子。她苦苦哀求孟长贵放了她,她才十五岁呢,都可以做她的女儿了。孟长贵已经被欲火烧红了眼睛,在他看来,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为他生儿子的女人。更何况,他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买她上,怎么能够说罢手就罢手?那女孩实在是反抗得太厉害了,手脚并用,像一头小小的狮子。孟长贵火了,抡起胳膊就朝女孩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女孩子额头撞到了墙上,头晕眼花间,孟长贵便毫不留情地侵占了她。此后,便夜夜如此。女孩暗暗地发誓,总有一天要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