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女人（19）

“有这个想法。如果有的去，那当然最好了。唉呀，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吗这么看我。”

“怎么突然想出去？”

“蔷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个外贸公司，我现在已经呆得烦死了，一天到晚的加班，工资又那么少。出去看看也好。反正我大学学的也是和英文有关的专业，权当出去进修语言好了。到时候学了回国，总比现在要好一些吧。你说呢？”

茉莉也是走投无路的人。

也许，出国也是一种出路。那么我呢？我的出路在哪里？如果不教书，我还能做什么？突然之间，我惊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一无用处！不擅长电脑，不懂得会计，不精通外语，没有一技之长，怎么跑到社会上去争？难道，我真的只能一辈子困守校园？

有些明白了，我的那些同事们，不是他们没有改变的欲望，而是——他们没有改变的能力。在单纯封闭的环境里呆久了，人就慢慢地退化了。

茉莉要在心在变枯变冷变麻木变倦怠之前最后发力去赌一次她的人生。

“可是出国需要一大笔钱。”我对茉莉直言不讳。

“我知道，这几年工作我自己也积攒了些钱，其余的我问我爸妈借。十几万嘛，在国外，不过两三年就赚回来了。”她似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

我固然很佩服茉莉的雄心壮志。如果是两年以前，我刚走出大学校门，也许我也会有同样的冲劲和激情。那个时候，二十二岁，是尚能将光阴拿来做尝试的年纪。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失却了孤军奋战的勇气。一想到前路漫漫，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煎熬出头，心中就一阵绝望。

何况把书念出来，都奔三十了。到底是先找工作还是先成家生子？亦是一个焦头烂额的问题。

“现在国外的经济也不是很景气，真的想赚钱，倒还是在国内机遇多一些。”何剑明插话。

“说是那么说，可是——”茉莉没有说下去。我知道她的后半句话，可是怎么去赚钱呢？

谁不想淘金？但很多人都是徒劳而返。我想起了爸爸的一个朋友，大学毕业，分配在一家机关单位工作，怎奈何是个清水衙门，日子过得很是紧巴，家人怨言颇多，于是，他业余时间开始练摊。从小商品市场进购了一批廉价的棉毛衫裤，豁开面子摆到街头巷尾去卖。结果呢，只卖出了一件，还是被熟人撞见捧场买走的。其余的，自己穿不了，只好送了人。

只见赢者笑，哪闻输者哭。从来都只看见得财的人喜笑颜开，却不知好运气并非人人都有。纵身扑入的结果，就是劳命伤财。

怎么去赚钱？真是一个伤透脑筋的问题。

“啊，新娘新郎过来敬酒了！”这一桌不知谁兴奋地大声说。

玫瑰和卢展望笑吟吟地举着酒杯冲我们走过来。身后跟着伴娘伴郎。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敬大家一杯！”卢展望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玫瑰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

“你这是不是可乐兑水啊？”有人故意说，于是，引来众人的异口同声，“卢展望，你这可是敷衍我们大家啊，你得一个个地敬，我们都是你的老朋友了，你说你这样，也太不给我们大家面子了吧。”人人的潜意识里，都有想把新人灌醉让其出丑闹笑话的恶作剧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