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慕尼黑（21）

顾蓓对于李薇月最后没有向方震华确定答复时间有些不满。她说：“你该让他今天就给他那个朋友打电话的。否则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有些人口头说得好听，其实是应付应付你的，转个身就忘了。当然，我不是说方震华是这种人，但是没准他自己平日里也很忙，忙起来把这事丢到一边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薇月说：“如果他忙的话，就更不好意思催他了。我想他说过会打电话去问就一定会去的。”顾蓓说：“真的？”李薇月说：“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是说话算话的，至少从我接触的几次来看，他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顾蓓问：“他是干什么的？”李薇月摇摇头：“我没问过。”顾蓓说：“你猜他会不会已经移民德国了？”李薇月很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知道。”顾蓓又像是对李薇月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感觉他应该不是留学生，我听说，在这边工作，只要满五年，就可以拿长期居留，满八年，就可以申请入籍了。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五年的工作经历会没有么？”李薇月心里想：他有没有移民德国和你我有什么相干？

但是顾蓓的话到底还是钻到她的潜意识里去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反反复复地想着方震华的移民或者入籍和她将来的生活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生活总是有无数种可能，谁又能够妄下断语呢？

三天之后，方震华来电。在得知自己能够进VHS的消息的刹那，顾蓓简直欢喜得都要跳起来了。她终于如愿以偿。李薇月向顾蓓提议请方震华去餐馆吃一次饭以示感谢。顾蓓想了想说：“这边可能不兴请客吃饭的吧，不如买点小礼物送给他。”李薇月问：“什么礼物？”顾蓓说：“嗯，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要不然——一盒巧克力？”李薇月听了很不是滋味，人家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就只拿一小盒几欧元的巧克力搪塞人家？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顾蓓没有工作过，自然不懂得怎么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李薇月是工作过的，她知道“礼轻情义重”在交际场上是行不通的，要送礼，不仅要送高档的，而且还要高档到超乎对方的预料，那么和对方的人际关系才能良好地保持下去。不然，一切到此为止，再无来往的可能。

李薇月说：“方震华也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我想还是送烟酒这类比较贵一点的东西合适，你说呢？”顾蓓耸耸肩道：“你知道他喜欢抽什么烟喝什么酒？其实在国外的人，对礼物的贵贱应该没有像在国内看得那么重吧。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学生，本身也没什么钱。”李薇月差点说，他帮你省下了那么一大笔学费呢，从里面拿出几十个欧元买份礼物，难道就那么难么？

顾蓓仿佛听到她心里的话似的，又接着说：“别看这次省下了那么大一笔学费，可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俗话说，钱能防身，多备点总没有错。等到将来我们能够打工赚钱了，再好好地送他一份厚礼吧。”

李薇月实在是鄙夷顾蓓的这种做法，什么都以已为先。最后，她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买点菜，请他过来吃一顿饭。”顾蓓马上说：“那也好，费用我们可以平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