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夏天到来,令我回忆。 ——外国民歌《夏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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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傍晚,车水马龙的大街,一轮橘红色的夕阳在摩天大楼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向这繁华喧闹的城市作最后的张望与告别。

如果你在一九九八年七月里的那一天也恰巧经过那个塑有四个白色的弹奏古乐器女子雕像的广场,你也许会注意到那两个年轻人:男的肤色黝黑,穿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女的长得很秀气,穿一件紫红色印花图案无袖上衣和一条白色裙子,看起来,他们也就二十二三岁吧。姑娘普通的黑色露趾凉鞋有节奏地和着小伙子登山鞋的步子,左,右,左,右,一步一步地走过盛夏燥热的黄昏。

他们的步子速度并不快,不紧不慢地穿插在急匆匆奔来忙去的人流中,犹如一支舒缓悠闲的小曲。这俩人我熟悉。男的叫F,那女的,人家都喊她小R.F在那个黄昏和小R只是同学关系。在人来人往忙碌的街头,F说,你发E——mail给我吧!比信快多了,费用也比信件低。

小R说,好的。因为F的脸上写满了憧憬与兴奋,所以小R没对他说她家里根本就没有电脑。

小R对F说,换个环境也挺好。F说是的。他打心眼里这么认为。F那么渴望离开这里,除了大洋彼岸有他如锦的前程外,他还想忘掉与这个城市有关的一段伤心的情感往事。

小R想,他忘了我了,他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至今也无法挤进他心里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希望他留下来,却什么也没说的人。小R微笑着对F说,你应该出国去,那里更适合你。

那个黄昏最终留给小R的记忆是一双普通的露趾凉鞋依恋地跟在登山鞋边一步一步地踩过一个又一个四方形的地面瓷砖。因为那天她始终低着头,因为她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黯然无光的眼。

F并没有告诉小R具体走的时间。小R曾问过他,然而他说,何必知道呢?在不知不觉中离去,或许不会觉得伤心。我想我一个人走会轻松些。

所以,当F在上海虹桥机场临上飞机前往小R家打电话时小R却正和同事在服装市场为一条裤子的价格与摊主争论不休。

回家后,母亲告诉小R说有个叫F的打电话来找你。小R怔了一下,问是几点的事。母亲说大约是下午3:00左右吧。小R问他说了什么吗?留了回电号码吗?母亲说他没说什么,听说你不在便挂了。小R说你为什么不问他要回电号码呢?母亲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么大声干什么?他如果有什么急事自然会再打来的嘛。

小R说,不会的,他不会再打来了。

也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再打来了。

1 thought on “流年”

  1. 可是毕竟小R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单恋,这算不上刻骨铭心,或者她以为那就是刻骨铭心。其实幸福是什么,没一个人可以定义正确,因为每个人感受到的都不同都有又是真实的,所以谁又在于它怎么定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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